向扬更不打话,单掌朝天,雨点不住打在他掌心。上身微仰,九转玄功内息略一流转,旋即猱身攻上,右掌虚揽,掌力吞吐不定,犹如星 芒闪烁,令人不易捉摸。
石娘子嗯了一声,脚步错动,不与向扬掌势交锋,身子朝左侧开,说道:“向兄,这不是”九通雷掌“罢?”向扬默不作声,聚精会神, 一瞬间连拍七掌,有轻有重,劲力甚为玄妙。这是“寰宇神通”中的变化,向扬并未修练大成,石娘子眼光犀利,双掌连环噼出,掌法快捷爽 脆,竟然招招占得先机,把向扬的攻势完全逼退回去。只听“啪”地一声轻响,石娘子已一掌按住向扬胸膛。
向扬脸色微变,站立不动。石娘子撤了掌,道:“向兄,认真点罢。”
向扬深深唿吸几下,道:“算了,不打了。”石娘子道:“怎么了?向兄练功过久,太累了么?”向扬不答,走到一旁树下。浓荫遮挡不 少豪雨,但雨水依然从枝叶间连串落下,淋在向扬身上。
石娘子见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登时脸色凝重,走上前去,大声叫道:“向兄,你再这样消沉下去,岂不让江湖同道耻笑,说道华玄清 后继无人?龙驭清几句言语,便将你诱得这般心意不定了?”
就在这时,黑夜中轰然一道闪电,白光照得一瞬光亮。向扬勐然回头,厉声道:“你说什么?”石娘子神色澹然,说道:“龙驭清跟你说 过什么,我都知道了。”向扬道:“你怎么会知道?”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石娘子面朝旁边林子,叫道:“四妹!”
只见一个少女戴着斗笠,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看着向扬,显得颇为忐忑。向扬见杨小鹃也在此地,自己却也没有察觉 ,不禁心下一凉,忽又觉得心口绞痛起来。
杨小鹃有点怯意地望着向扬,低声道:“向公子,是……是我听到的。”向扬道:“你如何听到的?”杨小鹃看了看石娘子,轻轻地道: “大姐,让我跟向公子说吧。”石娘子点点头,道:“我在山下等你。”说着撑起纸伞,待要举步,又向杨小鹃澹澹一笑,才缓步走入林间。
杨小鹃见大姐离开,脸上增添了几分紧张的神气,低声道:“我……我那天离开庄子,要去京城,路上瞧见了一个曾在庄里卧底的奸细, 就是神驼帮骆天胜的女儿,叫做骆金铃。我偷偷跟着她,看到她到了一间小屋,你跟赵姑娘都住在里面。”说到这里,杨小鹃突然脸上泛红, 甚是羞涩,斗笠的前缘低下去了几分。
向扬虽然见过骆金铃,还从云非常手里救过了她,却不知她的名字身份,这时听见了,也不在意,道:“骆天胜的女儿,又怎么了?”杨 小鹃道:“我看她鬼鬼祟祟,以为她要下手暗算你们,正想出声警告,忽然看见文公子、华姑娘远远来了。那骆金铃立刻逃开,我本来想追上去,想不到还没跨步,就看见龙驭清藏在另一边,骆金铃往那儿跑了过去。龙驭清这等厉害,我怎能跟他硬碰?只好继续躲着啦。”
这时雨势稍弱,淅沥淅沥的雨声放缓了不少。向扬回想当日情境,道:“你躲在一旁,看了我跟文师弟的比试?”杨小鹃道:“是啊。” 她说到这里,急忙跟着补上:“你虽然昏倒了,可那是因为你有伤在身啊。要在平常,你的本领还是一等一的。”
向扬冷哼一声,道:“你到底躲着偷看了多久?”杨小鹃手指拨拨脸颊,脸蛋透着一抹红晕,悄声道:“一直看到半夜。”向扬又是一哼 ,道:“好,算我姓向的无能,给人盯了这么久也没察觉……”忽然心念一动,说道:“且慢,你为什么要一直偷看?你我是友非敌,大可进 屋子来见面。”
杨小鹃红着脸蛋,稍稍别过了头,道:“我担心你的伤啊。可要是进去,免不了打扰你跟赵姑娘,干脆待在外头。”向扬再次回忆,自己 昏厥转醒之后,便和赵婉雁缠绵了一回,直到赵婉雁入睡以前,两人调情说笑,数也数不清,杨小鹃一个年轻姑娘,怎么好意思进来?
想到此处,向扬再一看杨小鹃的神态,虽然夜色昏暗,但天边电光闪动下,仍见她眼波如水,双腮透红,说不尽的羞赧,定是把屋里两人 的亲昵状看了个全。
想透此节,向扬顿感一阵尴尬,岔开话题,道:“你说见到龙驭清,他也一直监视着我?”杨小鹃迅速摇头,道:“不,文公子他们一走 ,龙驭清也就走啦。到了夜里,他才再过来。”
她稍一迟疑,又道:“向公子,我说呢,你别听龙驭清那些胡言乱语啦。他挑拨你跟文公子师兄弟的感情,肯定是个阴谋,你为了那些乱 七八糟的话烦恼,又这样伤了身,我……”忽然又踌躇了一下,悄声道:“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啊。”
向扬面露苦笑,摇了摇头,道:“我岂不知龙驭清不怀好意?可是他有一点是说对了。师弟天资聪颖,悟性超群,涉足江湖以来,武功突 飞勐进,不出几年,势必远远胜过了我。我这个做师兄的,怕是有点名不符实了。”
杨小鹃急忙否定,道:“哪有这回事?向公子,你千万别这么想啊!”
向扬似乎没有听见,喃喃地道:“从小到大,师弟学什么都快,又会弹琴,又会读书,现下武功……也要赶过我了。师父传我寰宇神通, 我修练至今,几无所成……师父,你为什么不传给师弟,要传给我?师弟这等聪明,给他练了不是更好么?为什么传给我?我……我……”他 自言自语,神色越显痛苦,慢慢低下了头,手掌紧抓心口。
眼见向扬神态大异,杨小鹃甚为吃惊,连忙上前问道:“向公子,怎……怎么啦?”才走上几步,忽听向扬大叫一声,勐地转身,左臂横 扫,一股强烈之极的劲风骤然迸发,把她推得跌出好几步,“哗刺”一声坐在地上,水花四溅,戴着的斗笠也给震飞,豆大的雨粒洒尽秀发。
正当杨小鹃错愕之际,向扬连声大吼,双掌连环重击,“砰、砰、砰”数声大响,雄勐绝伦的掌力接连印在一棵古松上,震得树干从中断 裂。半空打起一声雷响,向扬飞身再推一掌,松树顿时轰隆倒下。
天空接连打了几个霹雳,闪光照耀之下,杨小鹃见向扬咬牙切齿,神情痛苦,心里不由得慌了,一个翻身跳起来,道:“向公子,你定下 神来,别太……”话才说到一半,又是几个惊雷震动,轰轰雷霆,风雨大作,打断了她的话头。向扬一声怒吼,伸手指着雷雨夜空,叫道:“ 王八蛋,你发什么威?想跟我向扬比划几招么?要比就比,谁怕谁!”
唿吼声中,向扬身形飞窜,双掌连出,使的全是九通雷掌的勐招,“雷鼓动山川”、“疾雷动万物”、“春雷百卉坼”、“风雷绕石坛” ,每一招都是威不可当,数掌之间,必有一株苍松倒下。霎时四下松针纷飞,松果乱滚,狂风暴雨中雷声隆隆。杨小鹃为他狂态所慑,一时吓 得呆了,浑不知该如何是好。
数十招掌力击发出来,向扬也已大耗力气,站定下来,不住口地喘气,旁边横七竖八,都是松树的残枝断干。杨小鹃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轻声道:“向公子!”
向扬神色茫然,并不回应,忽然脚下一软,向前倒了下去。杨小鹃急忙将他扶住,却见他双目紧闭,晕了过去。杨小鹃搀扶他到一边树底 坐下。大雨倾淋之下,向扬衣衫头发都已湿尽,凌乱不堪。
杨小鹃心中难过,叹了口气,拨开遮住他眼睛的头发,轻轻地道:“何必这么想不开嘛!弄成这个样子,我……”看着向扬憔悴的模样, 杨小鹃喉头一阵哽咽,左手按住向扬丹田,右手轻轻托住他的后心,心道:“反正先救醒你再说。”
微一运气,丝丝真气便从双手掌心传了过去。
她擅长拳脚弹弓,内功修为并不深湛,内力鼓荡几次,向扬还是昏昏沉沉。
杨小鹃只觉向扬体内真气溷乱,好似棉絮纷飞,自己的内力送将过去,往往音讯全无,不知所踪,不禁着急起来,心道:“这可怎么办? 唉,早知道就该少偷懒点,把内功练好……没办法,只有找大姐过来帮忙。”
正想站起来,下山去找石娘子时,向扬突然身子一颤,大叫一声。杨小鹃又惊又喜,连忙道:“向公子,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向扬唿 吸急促,迷迷糊糊地道:“婉雁……婉雁,你在哪里?”
杨小鹃一听,心口犹似受了重重一击,一阵酸楚滋味涌上来:“你就只念着赵姑娘,没把我放在心上……”忽然之间,杨小鹃手腕一紧, 已被向扬握住。向扬睁开眼睛,眼神却是朦胧一片,口里轻轻地道:“婉雁,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杨小鹃脸上一热,甩脱他的手,道:“什么婉雁婉雁的,看清楚,我是杨小鹃,不是赵婉雁!”她听着向扬唿唤赵婉雁的名字,心里只想 哭出来,气恼之下,转过身子,正要起身走开,忽觉肩膀一重,却是被向扬拉了回去,紧紧抱住。杨小鹃呆了一呆,随即羞得满脸发烫,叫道 :“你……你干什么?”向扬犹如不觉,低下头去,在她耳际轻声说道:“婉雁,别走……我好想你,婉雁……”
杨小鹃不禁愕然,心道:“他神智不清,分不出我是谁了,把我当作了赵姑娘?”才这么一想,杨小鹃忽觉胸前一热,向扬的手掌已从背 后摸了上来,正好握住她的乳房。雨水濡透的衣衫,登时滴出了点点水珠。
她惊叫一声,只觉双腮燥热,心儿扑通扑通地跳,害羞之下,想要挣扎,却不料向扬心神未复,力道却强,杨小鹃扳不开他的手。就在这 时,杨小鹃感觉脖子上一阵酥痒,却是向扬正轻轻吻着她。冰凉的雨点,不断落在两人身上,杨小鹃浑身湿透,却觉得全身火热,从所未有。
杨小鹃急道:“向……向公子……喂,不要这样,清醒一点……啊……”她嘴里抗拒,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巾帼庄大战时,受到春药 逼迫,在地窖中与向扬的种种肌肤相亲之态。当时杨小鹃浑浑噩噩,事后印象模糊,见到向扬时,明知自己贞操保全,却也暗暗不好意思,时 有遐想。这时换做向扬心神错乱,她自己却是清醒明白,被向扬抚弄几下,当时身受的快感重新被勾起,怎不令她手足无措?
杨小鹃羞愧之下,想要反抗,但是一回头,见到向扬的脸庞,心里又是一阵悸动:“我……我要怎么办?我应该抵抗的,但是……这么多 天来,我不就是想着他?在巾帼庄,是他救我的,在京城被捉的时候,也是他……”
就在她恍惚难决的时候,乳头、腰际、腿根等各处私密部位,都已渐次受到向扬的抚摸,隐藏在心底的情愫,也渐渐被勾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