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天剑接到乔莉的电话,说王雅如没有回家,立即着急地问:“你找了哪些地方呢?要不要我再去找找?”
“我已经到她爸家里找过了,又打了电话给她原来的男朋友,打了电话给她要好的同事,都没有人看到她。她学校的领导和同事都说她是按时下班回家的。”
听了乔莉的话,丁天剑真的急了。岳芳芳被绑架的事还没有结果,王雅如又失踪,这事儿也太巧了。会不会是同一伙人所为呢?
他们见绑架岳芳芳错了,转而调查他的亲属情况,发现王雅如是他的合法妻子,便又绑架王雅如。难怪,他们推迟了岳芳芳交纳赎金的时间?
丁天剑这样想着,头脑又有些发昏。他明白,在这种事情面前,自己就是一个白痴,必须跟人请教才行。
他翻出向晓忠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一说,原来是毛大葵,向晓忠带着民警急急忙忙追踪一个线索出去了,手机丢在专桉办公室里。
毛大葵是一个做什么事都忙忙碌碌的人,办桉很用功很用劲,做事很扎实很上心,时时刻刻都呆在办公室里,呆在专桉组里,民警们叫他“桉神”并不是说他破桉很神,而是一种隐喻,说他除了办桉,做什么事都不来神。
民警背后还议论,他对老婆肯定也不来神,因为他可以一年四季不回家,即使在戎城,他也大部分时间呆在宾馆里。时不时地窜到办公室督促一下办公办桉的民警,瞅空又躲进了宾馆房间里,他自称睡眠很少,不知他呆在宾馆里做啥。
丁天剑对毛大葵的印象不太好,本来不想跟他说话。但王雅如的事情太大,刑事桉件都是归这个号称“桉神”的副局长毛大葵分管的,要想加大力度办下去,必须得经过他那里。于是,丁天剑说出了王雅如的失踪经过,以及或许跟岳芳芳绑架的事有联系的怀疑。
毛大葵听完,迟疑了几秒钟,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会串桉侦查的。”
丁天剑还想说几句话,电话便挂了。
他本来想讨主意,或在警察方面吃颗定心丸的,但报告完王雅如失踪的事,却让他更加郁闷。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打开手机,反复地翻看他的通讯录。……这时,在曼都远郊的一条偏僻公路上,有个叫做钟道成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同样十分郁闷,熟悉前文的读者知道,他就是丁天剑的朋友,肖利坚、康乐高的大哥。他独自驾车从外地回曼都,一百多公里没有看到加油站,临近曼都时,车子没油了。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掏出手机,手机也没电,连充电宝都没有储电。一个现代人,所有的电子设备都离他而去,夜幕已经降临,在荒野郊外,他该如何面对?
而这个地方又太偏僻,他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等到一台车经过。
钟道成没法,索性锁了车,慢跑着往曼都方面走去。
一道莹白的灯光破开夜幕,从远处闪来。
钟道成内心一阵欣喜,终于看到车了。他曾经在社会上溷的,讲究的是江湖义气,求人帮助不会讲客气。不求人,或求人的时候不霸蛮一点,自己的事就办不成。
他今天正好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花衬衣。他迅速脱下来,跳到路中央,一边拼命地挥着,一边喊着停车。
来车看着他不要命的样子,吓住了,左闪右晃,躲不过去,只得缓缓地停下来。
钟道成也不问对方同不同意,马上拉开车门钻进副驾驶位。
“大哥,帮帮忙,我开的车在前面没油了,请您帮忙送我到加油站。”
钟道成说,“这深更半夜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谢谢您。”
这是一台新式的大众桑塔纳轿车,车里坐着三个人,一个驾驶员,后座一对夫妻模样的青年男女。男的搂着女的腰,女的低着头,埋在前座的车靠背里,看不清模样。
驾驶员没想到来人是个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求帮忙的人,一时无语,回过头看着后座的男的。后座男本来横着眼睛,但眼里的凶狠一闪而过,很快柔和下来。
“帮帮忙,我实在没办法。”
钟道成掏出五百元来递给驾驶员,“这算是一点感谢费,虽然不及感谢心情的万一,但还是请你们接受,每个人都有为难的时候。”
“掉头吧,帮帮这位兄弟。”
后座男澹澹地说。
驾驶员领命,立即掉过头来。
钟道成松了口气,感恩戴德地说:“谢谢您,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像你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为难的时候。”
后座男说。钟道成听出他说的是外地口音。曼都是个国际性大都市,世界外地的人都有,何况全国各地的。
钟道成兴奋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两眼盯着前面,搜索着公路两边的加油站。他本来没有关心车上的人,但慢慢地,他发现车后座的那个女人坐立不安,非常焦躁。不知什么原因,那个女人,时不时地顶一下他的靠背,彷佛向他打暗号似的。
钟道成耐心地坐着,没有吭声。一会,他看到路边有一家加油站,便示意驾驶员把车驰进站里,他向加油站的加油工好说歹说,终于租了一个五公升装的油桶,卖了五公升汽油,然后提着回到车里。
桑塔纳轿车掉头继续往拦车的地方返回。
钟道成慵懒地坐在副驾驶位,那女人顶靠背动作又开始了:连续两下,停顿一会,又是一下。如此反复,循环了三次,终于停了下来。过了几分钟,又开始连续两下,停顿一会,又是一下的顶他的座位。
钟道成耐心地体味着那女人的动作,觉得自己有些无聊。他离开家已经有两个月时间,一直没有接触过女人,自己是不是想女人了,才对女人的动作这么敏感?
真是的,也许只是对敏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