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行去,富贵虽然没有敢太放肆的去打量,但仍旧是大开眼界,对于皇家的威严有了更加直观的认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侍卫,铠甲鲜明,威风凛凛,站在初夏的阳光下,更加的迸发出无限的威严。富贵看着,心里有些发憷,脸色开始有些难看紧绷。抬头看福祥却是平静异常,只是思索的神情多一些。看来是为接下来的事情想对策。
暗暗鼓励自己,给自己的打气,要藐视他们,当他们是萝卜白菜,木桩一个。那就没什么好怕的。这样想着,富贵心里渐渐有些轻松,不再像方才那样举手无措。这时候也就有心情观察除了那森人的侍卫和古朴的扑刀以外的事情。
阔大肃穆的回廊,凋梁画栋,却都是鎏金的,阳光一照,闪闪耀眼。走过一个院落的时候,水桥相间,碧波荡漾,已经有了许多不知名的花卉竞相开放,迎接灿烂夏季的到来。“不要左顾右盼!”福祥左右晃动的脑袋,顿时一僵,直直朝向前面。而福祥仍旧是面无表情,跟着前面那亦是面无变轻的传旨太监。
富贵是御膳房太监,是无法参与权利斗争,而那传旨太监也就不把他放在心里,更加懒得理会。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本分尽到。“在皇宫里要学会不用眼睛看东西,更要学会当哑巴。等会到了那里你只管一问三不知,问急了,就往暂家身上推!”福祥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告诫富贵。
但富贵却看不见福相行进的速度有半分减慢,更看不见他身体有何移动,但他却对富贵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就是厉害。富贵暗暗有些佩服这老太监的手段。人精果然不是自己这样半路出家的人一时可比。
穿过几路富贵不知名的回廊,巷子,月洞,花园,最后进了一个比其他地方温暖的地方,前面的太监忽然听了下来,回来掐着兰花指,拿腔做调道:“要把眼睛放亮点,把嘴巴管牢点。小心仔细着自己的脑袋。”传旨太监照例对第一次间皇上的人敲打一番。高昂的脖子,让富贵有些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福相却拱手笑道:“多谢公公示下。奴婢等记下了。”缩回手时已经把一张银票塞进了传旨太监的手里。传旨太监上翻的眼睛,微微下瞥了一下。见是张百两银票,这可是他几个月的奉银,眼角一喜,死水一潭的脸上顿时开了花,眉开眼笑道:“不是咱家告诫你啊,今天可是大阵帐。不但太子殿下,武王殿下都在。就连一直不参与政事的文琳、华蓥公主都在。说是要说一下前天走水的事情。恩,咱家也就知道这些了。走吧。”传旨太监说罢,带头走去。
富贵心里嘀咕,至于吗,一个走水的鸟事,弄这么大动静。
福相心里却是一沉,知道事情有些难办,这是东宫和武王的争斗,有皇上镇着,他们肯定争不出什么名堂,到最后牺牲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师徒了。不过,有文琳公主在,她一定有办法。至于那件事情,可是丑闻,自己要是说出去,肯定能引发地震,而后果就是知情人通通下地狱。而他们也将得不偿失。看来还是要祸水东引的好。
“启禀皇上,福祥和富贵带到!”檀香木的门无声而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富贵偷眼看了下,见上面凝重流畅的写着暖阁两字,知道这里就是皇帝经常办公的地方。
那传旨太监躬身站在了门外。里面一个管事太监把两人领进,富贵有样学样,低头顺眼的碎步跟进。福相进去就跪下低声道:“奴婢福相叩见吾皇万岁。叩见太子千岁,叩见武王千岁,叩见文琳公主千岁,叩见华蓥公主千岁。”一通拜完,福相仍旧匍匐在地,前额着地,蛤蟆一般,纹丝不动。
富贵心里很不情愿,却也不比福相慢多少,趴在地上把一干要拜的人拜一边,趴在了那里。心里却是大骂,敢叫老子跪下,有你们知道厉害的时候。
“起来吧。”一把威严的声音在福相头顶响起。富贵轱辘一下爬了起来,比福相利索不少。抬头向四周看了起来,此刻他已经忘记了福相告诫的不要用眼睛,但他此刻生怕自己的眼睛不够用。抬头就是当今天子,大有作为的仁德皇帝。威严的国字脸上,飘着几缕发白的胡须,满是皱纹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唯一让富贵可以欣慰的是苍白的脸上还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富贵明白一般皇帝到了这个年龄,也就差不多了,后宫那么多佳丽,早已经把他老树盘松了根,纱灯熬干了油,外强中干了,随时都有可能到阎王那当差。
然后就是太子,多然有太子的派头,一身明黄色太子服穿在身上,垂下尺许长的黄色丝绦,把他不太出众的脸衬托的威严肃穆,一字胡须,黑的发亮,但是富贵却从那肃穆的表情里看到了懦弱柔软,跳动的眼睛有些忧郁,看着富贵没有什么变化。
给富贵印象最深的还是那站在仁德皇帝身边的女子,女子一身紫色宫装,矜持高贵,高洁的额头闪闪发亮,慧星般的眸子熠熠生辉,妖娆的身躯彷佛风中紫竹,雪里梅花一般孤傲高贵,卓尔不群。整个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为了衬托她而存在。富贵愣了一下,被她明亮的眼睛一瞄,顿时有些局促,赶紧转移。就到了另一边的女子身上,是他见过一面的华蓥公主,此刻的华蓥公主没有了那日的狐媚妖娆,也是容颜庄严,不苟言笑。只不过她的魅力是在她无时无刻不散发的风骚,此刻没了那些,顿时有些跌分,更加的无法追及文琳公主的绝世风华。富贵转到武王身上,立刻从武王看着文琳公主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贪婪,随即就被武王凌厉的眼神给刺了回来,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华蓥公主眼里的嫉妒之色一闪而逝。
福相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下面,反而是富贵有些不卑不亢,让人忽然觉得他才是福相。众人心里同时有些奇异色彩掠过,很少有一个小太监在第一次面圣时如此大胆,甚至他们在出入皇帝身边很多次以后方才敢偷看几眼。难怪敢出这样的注意。仁德皇帝以及其他几人因为富贵的行为已经把那电子归到了他的头上。他要是知道自己就看了几眼,就把事情拦到了自己的头上,甚至小命就要搭上,他肯定不看,但结果却是什么呢?